这一晃便是三日后的午时,这一日天色依然晴朗,途经的乡间田垄之间零散地站着些佃户,这些佃户百姓且多是妇孺老弱,痴痴地看着小道上缓缓前行的两架马车,只有田头凉棚下木椅上仰躺的监工惬意悠然。
或许心中期许着牵挂的人惊喜般的归来,或许是心中畏惧乘坐马车的高官显贵又来盘剥些什么,待马车经过这方土地,众人方才俯身劳作,刚才不曾拭去的汗水,也扬起袖口随意地抹去。
马车行至烈焰坡脚下慢慢地停下,这里分散着几户人家,也便是半山村落,向前直行半里就是墟里村,坡上坡下比邻而居。
草木披挂搭起的门户,朽木撑起茅屋三两间,有一老汉轻轻掩门而出,再观这门早已是千疮百孔残破不堪,不过邻里百姓民风淳朴,家家户户的辕门多是摆设。见这老汉手里提着已有缺口的酒坛步履蹒跚迎面而来,见门外停着两驾马车,本打算侧身躲一下绕行过去,不料被一声熟悉的声音喊住:“张老伯,您且慢些走”
这张老伯闻声止步:“原来是诸葛公子”不过在短暂的微笑之后,张老伯明显眼神不定,诸葛英观察入微,却不知何事也不好问出口。
“张老伯这是去?”诸葛英想来不可直接向张老伯说明他的孙儿已经死了便找些话题开引。
“田中还有些活,趁天早还能多做些,诸葛公子可是还未回墟里”
“刚行至此处与张老伯有些话说,赶巧与您碰上”诸葛英渐渐向张老伯表明来意。
“是吗?其实老汉也有话告知诸葛公子,早些时日一些官爷将诸葛先生请走了”
听张老汉这样说,诸葛英颇为震惊:“什么!”
“当时老汉我正在枫悦居请教诸葛先生棋艺,突然间闯进一伙官爷,说是他们大人要请诸葛先生前去当军师,诸葛先生不应,这伙官爷便强行将诸葛先生带走”张老伯说这还不时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
见诸葛英慌乱的表情张老汉接着说道:“老汉觉着诸葛先生应该不会有事,如果不是诸葛先生要求老汉性命不保”诸葛英听张老伯说完,心中甚是着急:“张老伯,这次晚辈回来带了您的孙儿,只是却是带回他的尸身,乃是被人追杀致死,还请您节哀,晚辈先回枫林居探个究竟,稍候再行吊唁”
胡正贤引着早已愣在当场的张老伯,来到马车前,掀开马车围帘,见他的宝贝孙儿安静的躺在那里,一时间没了知觉昏了过去,还好胡正贤一身武艺,果断出手搀住张老伯,有对诸葛英说道:“诸葛公子可先行返回家中查探一二,在下留此照应着,稍候在此处聚合。”
“那就有劳了”诸葛英没有推辞,赶忙拱手一礼,退身离去。
车夫快马加鞭疾奔烈焰破枫悦居,马车尚未停稳,诸葛英便从车上翻下向枫悦居奔去。
整个居所四下查探不曾有任何痕迹,看来凶多吉少,诸葛英脸色煞白,呼吸稍稍急促起来,内心也不能平静。可是站在枫悦居的门前呆呆地站了很久。
之后又返回半山张老汉家里,此时张老汉已经苏醒,抱着他孙儿的尸体放声痛哭,胡正贤站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诸葛英来至身前:“张老伯节哀顺变,您老保重身体才是”
“上天不公,老汉贱命死不足惜,怎能将我这年幼的孙儿收了去,老汉我可怎么活哩”天底下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痛失至亲,张老汉家中世代单传,仅有的一个孙儿此时命归黄土,实在难言此时心中的悲痛,再加上多日的期盼如今却是被残酷地打破,心中生存的斗志轰然倒塌,不久之后,张老汉一病不起,郁郁而终。
而胡正贤与诸葛英在这停留了几日帮着张老汉料理后事。心中虽然担心却也是于事无补,就张老汉所说,他祖父被人请走,以命相求那群差役放张老汉一命,说明此时他祖父不曾有生命危险,但时间越长,依他祖父的性格也是命在旦夕。
三日后,诸葛英和胡正贤动身启程,目的地却是广汉城,诸葛英思虑再三,所有事情的起因都直指广汉城,他必须前往查个究竟。
就在这一日天刚朦亮,从天兴武道盟出发的权峥便到达了曲陵贝川医庐,在拜见贝川的时候将卜广元的亲笔书信交给了他。
书信有言:“贝川兄,此人名叫权峥,乃是武道盟正宇镖局的金字牌镖师武艺卓绝,愚弟特请他来护三皇子周全,而武道盟乔盟主也与我们共谋大业,但这权少侠具体事宜并不知情,望贝川兄酌情安排。愚弟另请,实不知三皇子此时是否安好?愚弟在兴元皇城静候佳音。”
短短的几句话让贝川放心不少“权少侠,远来劳顿先行歇息,稍后再请详谈。”
“贝先生严重,晚辈来时乔盟主再三吩咐,贝先生的命令便是乔盟主的命令,在下必然遵从绝不犹豫,劳烦贝先生如此体恤,晚辈万分感激”
“请”“请”
半个时辰之后,贝川来到权峥休息之所,将一封书信交给他:“权少侠,老夫这有一封密信至关重要,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兴元,之后再行返回曲陵”
“可是……”权峥实在不解,受命前来保护天公子周全,可如今尚未见到天公子本人,便被指派前去兴元送信。
“权少侠,莫要多想,只是着密信相当重要,老夫信不得旁人,务必请您跑一趟兴元”
“好吧,不过这卜先生……”
“卜先生乃是我的至交好友,与乔盟主想必也是关系匪浅,权少侠直观前去,卜先生见得此信便明白一切,不会责怪与你”
“那晚辈遵命”话已至此,权峥也不再推辞,接了信件藏于衣衫内层。次日,便启程出发赶往兴元自始至终竟没见云开一面。
而云开此时也不在医庐,通过几日的交流竟与那胡炫成了知己好友,受胡炫邀请在那书院小住了几日,云开一来到这便喜欢上了这里,前些日子来此传递消息只因赶得匆忙却不曾仔细赏玩,错过不少精彩之处,此时细细观来确实令人乐不思蜀。
有时跟着书院的学子一同上课,听夫子授课解惑,时而前院后堂游玩赏鉴,愣是将这书院摸得一清二楚,就说那胡正贤藏的极其严密的密室开关都被他们二人找到,只是其中就是一些女人的饰物,还有一些文章书籍整齐排列,和一把尘封的宝剑静静的摆在架上。
而那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两人短暂的专注,那画中人妩媚妖娆,美艳出众,凡世间男子都为之倾倒,何况这两个毛头小子,足足留了两碗的涎水,方才收回视线,拧起眉头:这美人真是天仙来着,时间会有如此美女吗?
片刻之后两人心中别各有所思,云开心中所想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婉心姐姐,胡炫这厮却是念着谷梦琴,这一见钟情定下的缘分,却已根植到内心深处不可磨灭,而云开的情谊则是不知怎得被掩藏了起来,以姐弟的关系相处着,其实云开是不明自己的来历,担心着自己能不能给予素婉心幸福,说起来也是一个男人的肩膀能不能担起这个责任,单是这个想法就让他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