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诸葛英马不停蹄连着赶路,四日方才过了昔日云开进过的天乐城,除了路途中逢着客栈便借宿休息,其余时刻却不敢耽搁行程。
又一日,天时已然明朗,诸葛英也踏上了继续南下的路途。这时坐在马车里的诸葛英心中有些不安,南下距离青岩城也是越来越近,心中记挂着家中的爷爷,他离家已有两月之久,临行时虽已请了下人,可那怎么比得了自己来的周全。
路途上偶尔也碰见些许行人,这里距离那天乐城不太远过路的人也逐渐显得的多了起来,有的不急不慢,有的则是快马疾驰而过,带起尘沙一片。
路人行人匆匆,却有一老一少步履蹒跚迎面而来,两人衣衫残破搀扶而行,其惨状不言而喻。这类人群在这个年代大多被称为“流民”。
或许是上天眷顾,诸葛英的马车缓缓前行,此时的他车厢内端坐,不知思虑何事,随手揭起马车的窗帘,看到这两位流民顿时心生好奇。
虽说先皇驾崩新皇临朝,新旧交替难免有些动荡也不至于让百姓沦落至此,竟至流亡这等境地,莫不是家贫实在难以活命。
诸葛英心中百般猜测,可他作为谋事当齐集各类信息,分析时局才可做出正确的策略,即便是道听途说对于智者而言也有意想不到的用处。
此刻见那诸葛英单手掀开车帘倾身出言吩咐:“车夫,先将车停下”
“敢问先生何事?”车夫不明情况听见吩咐自然将马车停下转身一问。
“你且去问问,那两位贫苦人家是哪里来的?赶往何处?”诸葛英指着前方不远处稍稍休息的两人。
“是先生”闻言车夫跳下马车正要起步,又听得:“等一下,将我们的干粮带去一些给他们”
“哎”
见那车夫依照诸葛英的吩咐来到那两人身前:“老伯问一下,请问老伯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这又是赶往何处?这些干粮你们拿着吃吧”说着并将手里的干粮递给他们。
老伯毕竟有些经历,虽然自己沦落至此,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或许有坏人图谋不轨也不可知啊,见那老伯唇口干裂,或许是因为疲惫两眼有些恍惚,一脸迷惑的看着车夫。
身旁的小伙子却是两眼直直的看着车夫递出的干粮,嘴唇翻动稍稍抿了抿,喉结上提继而回落,着实有些心痒难忍,只是看着老伯不言只得乖乖的站在一旁。
看见车夫看着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蓬乱的头发挡不住他稚嫩的面容,车夫见此状慌忙开口解说:“老伯不要误会,我家先生命我向你们打听一下你们从何处来,我们并非坏人。”说完还回身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诸葛英见向他处看来,当下面露微笑点头示意之后竟下的马车向他们走去。
见诸葛英亲自过来,那车夫出声招呼:“先生”
“老伯,在下问一下燕国已立国八年之久,休养生息多年,不知家中可是实在贫困才流落异地?”诸葛英行至身前先拘一礼出言相问。
“哎……”尚未开口道出实情一声长叹竟是让人凄然。
老汉继续说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老汉百姓家不念及国政,老汉家住广汉城郊八关屯,虽不是富贵之家,尚有薄田几分,也能顾得上温饱。
只是新年入得春来天逢春旱,田中拔节之苗缺水灌溉,官府为百姓想法子引水,说是已经上报朝廷开渠引水,府衙大人便大肆抓捕壮丁充当劳力,老汉的儿子也被抓去开渠。
前几日又有通报说劳工不足,这次连稚子都不曾放过,隔壁村老王家的小儿子年仅十四岁便被抓去,老汉这孙儿尚幼老汉舍不得,便将他从家中带出逃到这里。打算到前方城中躲些时日,等开渠之事过去了,再行返广汉老家。”
“那老伯这天乐城中可有亲朋收容?”
“老汉家中几代为农,怎会有的远房亲人?”
“那老伯这番如何生计?”
“还能如何?讨些施舍将就几日”|
“这……”诸葛英顿时声竭,却道不出心中症结。
片刻之后,诸葛英再次开口:“老伯这样吧,我在天安城中有些朋友,我与您书信一封,你二人进城之后前去商盟找方盟主,将书信交给他即可。”言罢便转身回到马车上将文人出门必备的文房四宝取出,不多时便将写好的书信折好回身至老伯身前。
“这……”老汉稍稍迟疑,路上遇的陌生人竟这样帮助自己,心中虽有感激可怎么能受得如此恩惠呢?日后他也回报不起啊。
“老伯不必顾虑,我南下有些事情,需要向我这朋友汇报行踪有些急事需要通报给他,劳您老人家代为传信报个平安”说完将手中的书信塞到那老汉的手中,一同交给到他手上的还有几两银子当做的他们路上盘缠。
老汉自然又是一番推辞,可诸葛英不想再做纠缠,出言告辞转身向马车走去。
车夫扬鞭赶马,老汉祖孙两个呆呆地站在路边,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影叹息,他孙儿拿着车夫给的干粮看着他,老汉开口:“吃吧,吃饱了好赶路”
“爷爷,我们去他说的天安城吗?孙儿觉着他们不像坏人啊。”
“贫苦之身才受不起好人恩惠哩”老汉虽不当诸葛英的帮助是施舍,可此番作为也不是诸葛英理所当然做的,这叫他心中不能受的心安理得,只能说这老汉善良的百姓家。
刚走没多远的车夫不知为何来了兴致竟吼了两嗓子,唱起民间小调。
诸葛英闻听小调也是心中愉悦朗声问道:“小哥为何这般高兴?”
“先生是个好人,又做了一件好事,小的心中就是兴奋控制不住”车夫的回答诸葛英有些不明白,他做好事与他有何益处,当真不知兴从何来。
那车夫本就是即兴而已,这主家是好人做的好事,他这作为仆人觉得脸上也是有光,顿时觉着这天艳丽的起来,自然而然的心中欢快许多。
两人也不言语,车夫专心驾车,诸葛英在车内静默。
心中想着广汉时逢旱灾,他能做些什么?仅仅是书信中提到让距离广汉较近的商盟归平分盟帮扶一二,可这些他总觉着还不够。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如何做,闭目沉思起来。